媒体报道
“我是如此殷切地思念北京,
像白云眷恋着山岫,清泉向往海洋,游子梦中依偎在慈母膝下……
我日日夜夜思念北京啊!”
这首诗的诗名《我思念北京》,是著名诗人闻捷的代表作。第一次读到它是40多年前在部队的营房中,也许我来自北京,瞬间被美丽的诗句所感动,至今不能忘怀。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当兵的部队为了活跃基层连队的业余文化生活,抽调部分干部、战士组成文艺创作组,创作了一批战士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那年我18岁,有幸进入了部队创作组,开始学习文学创作。
当时,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两部军旅故事集《重任在肩》和《灯光闪闪》的创作。我们几个人除了要完成自己的创作任务外,还要负责其他作者作品的整理、誊抄等工作,以达到出版社的要求。那时没有电脑,没有复印机,没有“中文输入法”。稿子修改几遍后,稿纸上的文字就会面目全非,需要重新誊抄和复写。特别是在河北人民出版社最后定稿阶段,要求我们住在石家庄市,随叫随到,随改随抄。
为了开阔我们的眼界,出版社破例让我们走进了他们被封存的资料室。我们有了大好的机会读到了里面太多太多丰厚的藏书。
“我思念北京,难道仅仅因为,
知春亭畔东风吐出第一缕柳烟?
西苑的牡丹蓦然间绽开妩媚的笑容?蝉声催醒了钓鱼台清流里的睡莲?
谐趣园的池水绣满斑斓的浮萍?
金风飒飒染红了十八盘上下的枫叶?陶然亭欣然沉醉于月桂的清芬?或是傲岸的松柏覆盖了天坛的积雪?红梅向白塔透露早春的来临?”
那年月,就在这间不大的资料室中,我和我的几位战友,几乎读遍了《人民文学》《文艺报》《收获》《电影文学》《儿童文学》《萌芽》《解放军文艺》等著名杂志的合订本,读了鲁迅、巴金、曹禺、茅盾、老舍、郭沫若等人的作品。
读了茹志鹃的《百合花》《静静的产院》;王愿坚的《党费》《七根火柴》;周立波的《暴风骤雨》《山乡巨变》;柳青的《创业史》;徐光耀的《平原烈火》《小兵张嘎》;欧阳山的《三家巷》《苦斗》;曲波的《林海雪原》《桥隆飙》;王蒙的《青春万岁》《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
读了《红旗谱》《平原枪声》《红日》《新儿女英雄传》《铁道游击队》《苦菜花》《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等著名小说……
读了赵树理、孙犁、丁玲、李季、杨沫、李心田、杜鹏程、冯德英、马烽、西戎、草明、罗广斌、李英儒、金敬迈、梁斌等大师的作品。
我18岁之前,只上到初中一年级,初中那年时局混乱,所学的知识几乎是零,14岁当兵,日子过得混混沌沌。资料室里的书籍突然为我打开了一扇认识世界的窗口,除了惊叹就是惊喜。
当时我们真的像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文学知识的雨露营养,正像高尔基所言:“我扑在知识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几个月时间,我们在这间小小的资料室里读啊、抄啊、写啊……
那年月,能有这样一个读书的场所,能有这么多图书可读,能有机会带着红领章,红帽徽,穿着解放军军装来享受书籍给我们带来的知识和力量,是何等的幸运,可遇而不可求。
“我思念北京,难道仅仅因为,
太和殿凌空翘起描金的飞檐?
万道霞光倾泻于佛香阁琉璃的伞顶?九龙壁上的龙尾击出了浪声?
长安街林荫下漫步着幸福的情侣?
红领巾的欢笑装满北海的游艇?
或是花市的绒花丰富了生活的情趣?厂甸的年礼渲染着春节的气氛?”
那年月,读着闻捷先生委婉、美丽的诗句,远离爸爸妈妈,远离家的我常会热泪盈眶。我把这首诗抄在笔记本上,每当想家、想北京时,读读先生的诗,心中就有了温暖和安慰,先生的每一句诗言好像都是为我而写。在部队五年有余,笔记本换了一本又一本,每次我都会把这首诗工工整整地抄下来,以至于今天,我还能够背诵其中的诗句。而诗中优美的意境,华丽的辞藻,巧妙的修辞和排比写法对我后来的写作影响颇大。
“我思念北京,难道仅仅因为:
石景山的高炉奔泻火红的铁水?
八达岭的松枝化作绿色的围屏?
北京站那悠扬的钟声催动了待发的列车?
四季青人民公社的收获彩色缤纷?
百货大楼川流着欢愉的顾客?
前门饭店迎送着南来北往的旅人?
或是首都剧场演出了新生活的赞歌?
美术馆荟聚了祖国山河的美景?”
也许是缘分,从部队复原后,我在首钢当工人,亲眼目睹了“石景山的高炉奔泻火红的铁水”的诗情画意;结婚时请亲戚朋友吃的便饭就在前门饭店;我女儿的学校位于四季青乡……许多年来,每当我与诗中的情景相遇,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闻捷的诗句,想起那段让我难忘的军旅生活,那段影响我一生的读书年月。
今天,当我再读到闻捷的《我思念北京》,郭小川的《在西去列车的窗口》,贺敬之的《回延安》等作品时,也就更能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美?什么是画面感?什么是意境深邃?什么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北京……
啊,这千条经线,万条纬线,
织成我激情的瀑布,心灵的梦境;但是,我的思想不是飞溅的水花,清澈的潭水万丈深沉。”
42年前,自己是一个“无知者无畏”的战士作者,拿着两篇不足万字的“习作”走进河北人民出版社,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晃晃悠悠地迈出了第一步。
42年来,自己没有停笔,白日做着“写作之梦”,继续完成医学科普的创作,不经意间也积累了18部200余万字38万册的科普作品。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社会,为患者做一点有益的事情,乐在其中。
要感谢解放军这个大学校,感谢河北人民出版社,使我在那年月,在无数个偶然和必然,有意和无意,理智和混沌中接触文学,阅读名著,收获知识。
要感谢闻捷先生,几十年了,他的诗句一直陪伴着我,教我热爱祖国,热爱北京,热爱生活,热爱改革开放的大时代!
“我是如此殷切地思念北京,
像白云眷恋着山岫,清泉向往海洋,游子梦中依偎在慈母膝下……
我日日夜夜思念北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