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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你走了 却留一抹光明在人间

来源:肿瘤科 作者:曹凤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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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华,走了。这个15岁少年在经历了3年多的病痛折磨后,离开了这个他爱过也怨过的世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在离开前签下捐赠眼角膜和遗体的自愿书,把光明留给更需要的人、把身躯奉献给医学事业。看着电脑上这份待完成的病历,我再也无法平静、客观的写完每一个字,我为松华惋惜、也为他伤痛、更为他骄傲,这个年少的孩子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给了我人性光辉的洗礼。回想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直到模糊双眼、泣不成声。


松华,走了。这个15岁少年在经历了3年多的病痛折磨后,离开了这个他爱过也怨过的世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在离开前签下捐赠眼角膜和遗体的自愿书,把光明留给更需要的人、把身躯奉献给医学事业。看着电脑上这份待完成的病历,我再也无法平静、客观的写完每一个字,我为松华惋惜、也为他伤痛、更为他骄傲,这个年少的孩子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给了我人性光辉的洗礼。回想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直到模糊双眼、泣不成声。



初识少年




9月27日,是松华来到了安宁疗护中心日子,他是我治疗过的年纪最小的患者。第一次走进他的病房,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残缺的双腿,北京的秋天温度有点低,松华仍旧穿着短裤,随性伸着他健康的右腿,而左边膝盖以下都是空空的。松华皮肤很白,但看不到一点血色,他就坐在床上,头顶着桌沿,垂着头,双手托着手机正打游戏。他并不理会我的到来,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玩着手机游戏,他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向我解释道孩子病情加重以来都是这样子,不喜欢再和医生多说话。我说:“没关系,让孩子玩吧,有什么不舒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每天的例行查房我都想和松华多聊一会,但他总是有意排斥我,用这几句话打发我的查房,“我很憋”,“我很难受”,“让我早点死”……他的妈妈向我解释,在得病初期松华是非常配合治疗的,无论打针、吃药、治疗,医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遇到任何药物的不良反应都咬牙坚持下来,可是病情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控制,他体内的肿瘤细胞依旧到处扩散转移。也许是因为医生也解决不了他的病痛,松华失望了,后来慢慢的就不喜欢说话了,更不愿跟医生多交流。好几次我试图想用语言安慰他,但是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空洞无力,苍白的语言在松华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我没办法说出口。我体会着身为医生最艰难的时刻:无能为力,我只能用药物治疗帮他缓解一点点的难受,那也是很微弱的力量,因为当病痛发作时松华痛不欲生的眼神我根本无法回应。


化解心结




这天,我照常来看松华,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松华竭尽全力地大声嘶喊:“你出去,不要你来管我,我死了也不要来!”我不知道松华是在向谁说这么严重的话,我担心他激动的情绪影响病情,赶紧走进病房。病床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我猜这可能是松华的爸爸,那名男子看到我进来什么也没说,点头示意后就走了出去。我检查完松华的身体后,叮嘱了他几句走出了病房。松华妈妈跟着我走了出来,她告诉我刚刚的男子是松华的爸爸,因为松华小时候爸爸对他比较严厉,而且爸爸平时脾气不好,父子俩时常拌嘴,所以孩子一直对爸爸态度不好,甚至有点记恨爸爸。这样的情况我也猜到了一些,安慰了松华妈妈就返回了医生办公室,可我没想到松华的爸爸竟然在办公室门口等我,并且非常和气的询问我松华的情况。我看着眼前这个既无奈又心酸的父亲,我有些同情他的处境,我想帮帮他,也想帮帮松华。
我和松华爸爸聊了好几次,从孩子小时候聊到这一路治病的过程,爸爸把多年积压在心里的话倒了出来。松华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对松华不说是望子成龙也是给予厚望,所以要求严厉了些,却不曾想孩子生病了,还得了这么一个没办法的病,家里的钱花光了,能借的钱也借的差不多了,一家人负债累累却从不放弃,抛家舍业奔到北京,一呆就是两年,不停的治疗,不停的折腾,可孩子的病却一天不如一天,父母也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无能为力,这位父亲直白的话语和眼角的泪水直击我心。这世上最无私、无畏的爱就是父母的爱,他们为了孩子无怨无悔的付出,只要能换回孩子的健康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松华爸爸一直都很忍耐,面对孩子无理的挑衅和吼骂他从不生气,在他看来这样孩子可能会舒服些,只要孩子舒服他怎么样都行。
有次我查房结束后,跟松华念叨:“你爸爸也挺不容易的,在这个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他脾气不好但是很爱你,干嘛非要伤害他呢?其实我知道,你是很爱你爸爸的,你就是在赌气,是不是?”我慢慢的说,可直到我离开病房松华也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只是低着头打游戏。可是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遇到松华对爸爸发脾气的样子,还听说以前松华不让爸爸陪在他房间里,现在也默许爸爸在房间里一起呆着了,我听了很高兴,我知道松华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难说再见




这天,松华的妈妈来到医生办公室找我,说有些问题想咨询。我以为她是要询问孩子的病情,没想到她却向我提出想要申请捐赠眼角膜和遗体。说实话我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在我多年的执业生涯里很少遇到父母主动来谈未成年子女的遗体捐赠。在我的询问下松华妈妈告诉我,这是松华自己的意愿,而且他不止一次的表达了这样的想法,他清楚自己的病情,也知道治愈的希望渺茫,所以想把珍贵的眼角膜送给最需要的人,并且他也不想在自己离开后还要父母伤心的把“自己”带回老家,他想要留在这里,让父母好好回家继续生活。听着松华妈妈的话,我的心久久不能平复,这个年仅15岁的孩子为何要如此懂事,我多么希望他只是那个会任性、会发脾气的孩子,上天已经对他如此不公,他却还想着帮助别人、体恤父母。得知松华一家的请求,科室联系了兄弟医院的相关部门,为松华确认好了捐赠的具体事项,那天松华和父母在自愿书上签下了名字,我看着松华脸上久违的放松感,我想他是在为自己的决定高兴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松华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憋气气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发作时苍白的脸上都挂满了汗珠,两个眼睛直视着我,目光中都是恳求:似乎在让我想办法帮助他不要那么难受。看着他葡萄紫一样的嘴唇蠕动着,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在脑海中搜索着一切可以解决问题的药品名字,可一次又一次的用药,缓解的时间却越来越短。直到这一天,松华一早就状态不好,血氧一直下降,面罩加压吸氧都没有任何的回升,我知道松华的时间不多了,我对他说:松华,我一直都不敢和你说这个话题,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时间不多了,你想和爸爸妈妈再说点什么就说吧。
我退出了房间,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通过监护仪的远程监控我看着松华的指标起伏不定,直到一切归于平静……我走进病房,含泪送了他最后一程,轻轻地拔除了他身上留置的引流装置,擦拭着穿刺伤口,摸了摸他的头希望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这是一个让我肃然起敬的小生命,在他15年的花样年华里做出了非比寻常的决定,他捐献了眼角膜,他捐献了整个躯体,他来过这个世界,也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最美好的东西。


松华,就是这样一个好孩子,在第一次见他时我就能感受到他的纯真和善良,但愿在另一个世界他能自由奔跑,笑靥如花。